中國內(nèi)地學生赴海外留學熱潮已經(jīng)持續(xù)了多年。作為留學潮的一個支流,2011年,僅香港一地便收到內(nèi)地生本科入學申請逾2.4萬份,較去年上升了約一成。對內(nèi)地生而言,他們學到的不僅僅是學科知識,還有不一樣的教育體制和模式以及公共服務精神和自治意識。
7月14日,香港大學東閘附近一家茶餐廳里,杭州女孩李清揚像個地道的香港人那樣,用熟練的粵語向服務生道謝、告別。李清揚2007年被港大錄取,今年5月從工商管理系畢業(yè),現(xiàn)就職于香港的中銀國際。在香港的高校里,像李清揚這樣的內(nèi)地生隊伍正在逐年壯大。
據(jù)香港媒體報道,今年香港各高校收到內(nèi)地本科生報讀申請超過2.4萬份,較去年上升約一成。其中,香港大學收到入學申請超過萬份。7月中旬,港大向外界公布,最終錄取291名內(nèi)地生,其中17名為內(nèi)地省市級狀元。這些學生在內(nèi)地高校委培一年后,將于明年9月正式入讀港大。
北大、清華VS港大
2007年高考成績公布,李清揚名列浙江省理科第一名,成為響當當?shù)摹盃钤。國?nèi)各大名校的招生人員和媒體,一同涌進了她的家。
北大還是港大,高考結束后,真正的抉擇擺在了李清揚面前。像其它內(nèi)地生一樣,李清揚對未名湖、清華園有一股抹不去的情結,而另一邊是逐漸被內(nèi)地認可的、擁有多方優(yōu)勢的香港高校。
“香港基本上是按國際通行規(guī)則來管理大學,在制度上、架構上與國際接軌。香港政府在教育上不惜投入大筆資金,用領先于國際水平的待遇招攬優(yōu)秀師資,使得香港高校具備國際水準、國際公認的品質(zhì)。而大學對于內(nèi)地來說,實際上是一個舶來品。但在模仿的過程中,內(nèi)地大學很多的‘非大學本身的元素’,導致其與國外現(xiàn)代大學存在較大差距。”北京師范大學比較教育研究中心馬健生教授說。
志于學商的李清揚最終選擇了香港大學。
香港高校沿用的是英國中學七年、大學三年的學制。在2012年香港改用“三三四”的新學制前,港大的內(nèi)地生可在內(nèi)地高校委培一年,再正式入讀港大。
接受港大內(nèi)地生委培的內(nèi)地高校均為名列前茅的名校。因此,李清揚被港大錄取之后,同時也可以獲得在北大委培的體驗,這也是不少優(yōu)秀內(nèi)地生選擇港大的一個原因。
更受關注的是,單單港大今年就攬走了內(nèi)地17個省市狀元,比2010年多了近一倍。馬健生分析:“這跟香港高校的競爭策略、吸引學生的策略的改變有密切關系。早期時,他們并不是說要狀元的,我估計他們了解了中國市場的公眾心理后,調(diào)整了競爭策略。香港的大學比較多,簡單來說就是產(chǎn)能過剩。我想他們可能更清楚地意識到了內(nèi)地作為生源地的意義!
“半路出家”
2008年參加高考的許天成,沒有狀元、尖子生們那么幸運。他以低于廣東一本線20分的成績,考入廣東工業(yè)大學。但一年后,他從廣工退學,步入香港浸會大學。
在廣工的第一學期,許天成加入了學生會、籃球、辯論、藝術等多個社團。但一個學期的忙活讓他發(fā)現(xiàn),耗費自己大部分時間和精力的社團其實沒多大意義,做的多是些類似于搬桌子的苦力活。而對課程,他同樣提不起興趣,學習成績不忍卒睹。
偶然的一個機會,在香港浸會大學就讀的一個同學讓許天成看到了另一條路徑。2009年,許天成從廣工退學,赴香港浸會大學修讀副學士學位。
副學士學位類似于內(nèi)地的?,源自美國和加拿大。對于許天成這一選擇,他的父母分別站到了反對和支持的立場上。而那時,許天成的心里也不是很有底。
“去香港完全是我自己的選擇。當一個人獨立做出選擇的時候,就要學著為自己的選擇負責。”許天成說。他認為,在香港求學的這兩年,最重要的是讓他重新找回了高考后失去的信心。同時,香港與內(nèi)地在高校教學體制和模式上的不同,也讓他有深刻體會。
在許天成看來,雖然副學士也分專業(yè),但主要還是通識教育,“注重培養(yǎng)學生的思維和表達能力”,如“思維與寫作”、“公共演說”、“批判性思考”等。該類課程屬必修課,占了總學分的1/3。許天成說,另外1/3是專業(yè)必修課,他可以選擇自己喜歡的老師的課;最后的1/3,則可以根據(jù)自己的職業(yè)規(guī)劃和興趣,自由選課。
這套課程設置和選課模式源自西方的高校,在香港高校普遍推行。
“在內(nèi)地,老師是通過一次考試的成績,來決定學生在一整段時間里的作為;香港是反過來的,老師通過觀察學生在一段時間里的作為,決定最終的成績。”許天成說,“在國內(nèi)讀大學,你甚至可以不去上課,期末考前突擊一兩個星期,這門課就可以過。香港不是這樣。在浸會大學,一門課的成績,期末考只占40%,平時的考勤、作業(yè)、測驗、報告、論文占了大部分!
學生“自治”
“在港大學到的不光是學科知識。如果我在北大再讀三年的話,變化一定沒有現(xiàn)在大!痹诒贝笪嗔艘荒、港大本科二年級學生黃靜說。
不管是狀元還是非狀元,也不管是內(nèi)地生、本地生,還是國際生,每一名步入香港高校的學生都像是尚未成型的橡皮泥,最終決定學生形狀的,不是校方,不是老師,而是學生自己。
無巧不成書,分居南北的港大和清華都在今年迎來了百年校慶。但與清華大學豪擲3000萬元搭建臨時舞臺、廣邀政商界要人出席的奢華和隆重相比,港大百年校慶略顯低調(diào)和“寒酸”。事實上,港大百年校慶將跨度兩年,其間舉辦數(shù)位諾貝爾獎得主等學者的系列講座、各種國際學術會議、世界大學校長論壇及學生峰會、英聯(lián)邦大學協(xié)會首腦會議等。而“服務”恰是港大百年校慶的活動主題之一。
在北大有過委培經(jīng)歷的李清揚覺得,北大在課程設置上與港大沒有多大區(qū)別。北大的學生,尤其是李清揚接觸到的同級光華管理學院的學生,同港大的學生相比,也是各有所長。“但是不一樣的是環(huán)境!崩钋鍝P說。